第四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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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對他笑“我喜歡魚，院子裏有一個池塘，裏面有很多魚。之前我把顏漠煉的藥當成魚飼料給魚餵了，變成了怪物，顏漠又把它們變回去了。”
她抿著嘴“我喜歡蝴蝶，可是白原沒有蝴蝶。聽說冥界有，但是顏漠說我的身體不好，去冥界容易被瘴氣所傷，我不知道瘴氣是什麽，但是不去就不去吧，安若說這樣是為了我好，其實好不好又有什麽關系呢？反正永遠都在白原，今天的生活是這樣，明天也是這樣，千千萬萬年都會一直這樣。我們每個月會去人間旅行，很多地方都去過無數次了，也沒什麽意思了。我看雜志，很想去法國，很浪漫的地方。可是顏漠不喜歡法國，他說那裏不好玩，我都沒有去過，其實我很想去。”
她看看鬼王，他居然還在認真的聽著。
“怪獸，你會一直在這裏麽？如果可以的話，我可以每天都來看你，給你帶好吃的東西，你不要吃生魚啦。”
鬼王閉上眼睛。
伊人有些理解他，一個啞巴，一直關在這裏，行動不便，肯定有心理陰影的。
她摸了摸口袋，居然真有糕點！這是她昨天晚上做的，今早本來想用來當誘餌抓魚的。
她看了看閉著眼的鬼王，問到“我這裏有一塊糕點，是昨天下午做的，但是味道不錯，你嘗嘗嗎？”他一定沒吃過糕點吧？
鬼王睜開眼看她，沒有表達要還是不要。
伊人做出要丟給他的姿勢“那個結界好像人不能過，別的可以？我丟給你試試哦，你接好哦！”
她丟了過去，本以為怪獸不會接，結果他順利接到了並認真咀嚼著。
“好吃不？”
鬼王沒有表達觀點。
她笑起來“你是怪獸，那你會變成什麽樣？就是剛才那樣，只是眼睛突然變紅麽？能不能變成龍啊？或者奇怪的獸？在海裏飛？”
鬼王施了個法，令牌從腰間飛出，落在伊人腳邊。
她看看令牌，再看看鬼王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，不好意思地說“對不起啊，我忘記你被關著，不能動，還問你會不會飛……”
洞門口突然傳來聲音，難道是顏漠發現了？她急的四處打轉，沒辦法了，先變成魚吧！
她變做一條小鯉魚，躲在石縫中。
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，一看那銀發，她就知道這肯定是顏漠了。沒道理啊，他怎麽會知道自己來了這裏？
正想著，顏漠開口說話了。
“剛才為你施了法，忘記告訴你了，你還有三天時間。”
鬼王閉著眼睛不發一言。
眼見著顏漠走遠了，伊人才敢化成人形。
“什麽三天？”伊人看著鬼王。
鬼王搖動著鐵鏈。
看到他這樣，伊人猜到了：三天後，他恐怕就會死了……
明明自己剛剛才認識他，可為什麽會這麽難過呢？難過的想哭。
她拿著令牌揮揮手“我得上去了，不然一會兒洞門又關上了。”
鬼王目送著她離開，拳頭握得緊緊的。
不管是什麽原因導致她沒了黑焰聖紋和孩子，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：她完全忘記自己了。
看著她的背影，他明白：這一別，再也不會見了。
一步，又一步，他心裏數著：一共29步，她離開了山洞，消失在他的眼前。
鬼王閉上眼，心很疼很疼。以他的法力，即使被困，要殺一個鄭伊人還是綽綽有餘，可他就那樣看著她一步步離開，終究下不了手。
永別了，鄭伊人……
回到家裏後，所有人都表示找她找的快要發瘋了。
她撒謊說自己飛去冥海那邊了，就是覺得好奇，想去看看那裏的宮殿。
顏漠對這個說法並不懷疑。
她很早以前就感覺到了，顏漠並不喜歡她主動提起冥界的事，每當她說起的時候，顏漠都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。
順利蒙混過關，她心裏卻始終牽掛著那個海底的怪獸。
她總覺得，那個怪獸給她很親切的感覺，甚至比每天都陪伴自己的顏漠還要親切。
他真的是壞人麽？真的非死不可麽？她糾結著好幾次想要找顏漠求情，可是都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總不能說“我背著你偷偷去了海底，然後見到了怪獸，還看見你跟他講話，我覺得他是好人，幹脆放了他？”雖然他和顏漠沒有什麽尊卑之分，但好歹也算寄人籬下，平時她小小胡鬧一些也沒什麽，這樣大的事可不敢開玩笑。
郁悶著過了兩天，心裏越發煎熬起來。
只有一天了，再不采取行動，怪獸就……她飛奔著去找顏漠。
安若和顏漠正在忙，看到她來了，都有些意外。
“怎麽了？”顏漠微笑著問她。
伊人背著手“我……以前聽你說起過海底的怪獸……他……很壞麽？”
安若看著顏漠，有些尷尬。
顏漠放下筆“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？”
“就是無聊了啊，問問。”
顏漠走到她身邊“以後不要再提起他了，天色晚了，回去休息吧。”
伊人低著頭“我只想多知道……關於白原的事。”
顏漠嘆口氣“無關輕重的，不需要去了解。”
伊人一臉落寞的點點頭出門。
顏漠卻突然拉住她“伊人，明天我們去旅游，去威尼斯，你不是想去麽？”
伊人並沒有很高興，臉上卻擠出一絲微笑“你說的哦！”說著便開心的往房間跑了。
“主人，其實……不用擔心的，你不是說過麽？只有一天了……明天以後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鬼王了。”
顏漠望著走廊，眼神有些淒楚“是啊，明天就好了。”
伊人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，明天就要去威尼斯了，怪獸……
她翻身起床。
摸索著出門，發現天已經微亮，隔壁的王婆還沒醒，伊人躡手躡腳的走到廚房，小心的翻出很多好吃的裝進籃子。
既然沒辦法救他，起碼得給一頓好吃的斷頭飯吧！這樣自己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憋屈了。
來到海邊，她拿出令牌分開海水，沿著水柱前往海底。
終於到了洞門口，她深呼吸幾下，微笑著走進去。
鬼王擡起頭，看見滿臉微笑的她。
“怪獸，我明天要出門了，好久以後才能回來，給你帶了好吃的！這都是婆婆做的，非常好吃！你吃不？”
鬼王沈默著沒有說話，漆黑的眸子裏看不出焦點，但伊人感覺得到他眼神裏的溫度。
她眼眶一熱，有些想哭，委屈地說“我不知道怎麽跟顏漠說……我救不了你……但是……很多事情你知道麽，就是我不能理解也不會知道的……也許你真的是一個很壞很壞的……反正這些糕點真的好吃，你吃麽？”
鬼王看著此刻的她，突然明白了當初她說的那句“什麽恨在愛面前都不值一提。”
不管這句話是不是她的真心話，都不重要了。
那個會在根本不認識他的情況下救他的鄭伊人，那個在聖冥殿求著他教她寫字的鄭伊人，那個總是冒冒失失闖禍，三天兩頭喊著哥哥呀的鄭伊人，那個傻乎乎哭著要回冥界的鄭伊人……早就在他的心上了。
呆楞的鄭伊人只覺得全身一輕，一陣力道引領著她向那怪獸飛去。
她驚呼“我怎麽飛起來啦！我沒有用法術啊！”
鬼王用法力護著她穿越結界來到自己身邊，低下頭吻了上去。
所有的思念在這一刻爆發，他將舌頭伸入她的口腔，肆意的橫沖直撞。
伊人整個人都懵了，瞪著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。腦海中突然出現花海中的親吻畫面，為什麽會是自己的臉？恍惚間好像聽到轟的一聲，過去的一幕幕開始在她腦海回放。
遠古，洛卿塵，無痕。
九千萬年前，鄭伊人，鬼王。
聖冥殿，鬼城，蟲林，幻境，法國……
全部。
想起來了。
直到她快不能呼吸，他才戀戀不舍的容她呼吸。
“鄭伊人，這是本王對你的懲罰，你想要忘記本王，本王就讓你永遠也忘不了。現在，知道本王是誰了麽？”
伊人流著淚看他“知道。”
鬼王冷笑起來。
她撫摸著他的臉頰“你是哥哥。”
鬼王認真看著她，眼眸裏的冷漠終於被溫柔打敗。
伊人抱著他的腰“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不對了，但是你只要聽一句就可以了，我愛你愛你愛你，你死了我會跟你一起死！你相信我，什麽都可以不信，就信這一句：我愛你，我愛你！”
鬼王咬著牙流淚“鄭伊人，你再說一遍本王立刻殺了你！”
“我愛你！”伊人抱著他不松手。“我錯了哥哥，你不是一直都讓著我麽，這次也一樣好不好，我錯了哥哥，我真的錯了。你不是說要殺了我麽，你殺了我吧，你殺了我吧哥哥，你不要丟下我，不要丟下我。”
他將頭埋在她頸間。
她覺得一陣溫熱觸感，那是鬼王的淚。
他用舌頭舔去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眼淚，輕咬著她。
“還記得本王曾說過的話麽？有些時候，真恨不得把你吃到肚子裏，這樣你便再也不會離開了。”他嘆息著“可是伊人，本王舍不得。”
伊人大哭起來“都是我不好，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“你果然來了這裏。”顏漠的聲音響起。
伊人放開鬼王，看著那個站在結界外的男人，流著淚跪了下去。
“是我的錯！你要殺就殺我吧！我求求你了！你放了哥哥吧！求求你了求求你了！”她不停的磕頭。
鬼王看她如此，眼淚再也忍不住“鄭伊人！你是本王的女人，是冥界鬼後，你給本王站起來！”
他想要施法讓她站起來，卻發現自己渾身的力量似乎都快要被掏空了。
顏漠看著他“你大限已到，剛才又幫她到了結界裏，已經沒有法術了。”
鬼王冷笑“你就是這樣對待你愛的女人麽？看著她跪在你的腳下？”
顏漠揮手將結界打破，一把拎起伊人，雙眼通紅“你就這麽愛他？為了他發瘋發狂，命都可以不要？你和他在一起多久？和我在一起多久？快一億年了，鄭伊人！我們朝夕相處一億年，還抵不過你和他的那一點時光麽？明明他和我做的是一樣的事，為什麽你就可以當做什麽都看不見？他死就不可以，我死就可以，是麽？”
伊人看著她“感情從來沒有先後，只有愛與不愛，如果要算時間，我和他遠古時候就相愛了你知道麽！還有，我從來沒有說他利用我害你是對的，我更從來沒有說想讓你死，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最好的朋友。我知道他不好，可縱使他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好，我還是愛他。你讓我怎麽辦，我就是愛他你讓我怎麽辦！”
顏漠流著淚“如果我和他之間只能活一個，你選誰。”
這是伊人第一次看見顏漠哭，她咬著唇跟著流淚。
“如果是我和他，你選誰？不說愛不愛，就說讓誰活？”顏漠問。
伊人毫不猶豫“我選你活。”顏漠有些驚訝。
“然後我和他一起死。”伊人推開他。
顏漠擦了擦眼淚笑起來“你就如此糟踐我的真心。”
伊人糾結著“我沒有糟踐。”
“你連機會都沒有給過我，就這樣殘忍的拒絕，這不是糟踐是什麽？”顏漠的白發飛舞著，神情悲傷。
“可這不是給不給機會的問題，你明知道……”
“還有一天的時間，伊人，給我一天的時間，不去想鬼王，不去想冥界，只有我們。”顏漠上前拉著她。
伊人看著他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“伊人，一天時間，如果你還是無法愛我，我會放了他。我需要這樣一次機會，至少試試跟我在一起一天，只有我們兩個的一天。”
鬼王怒吼“不需要！”
伊人看著顏漠的樣子，心裏有些難受。明明是那麽強大的他，強大到可以和哥哥抗衡的他，此刻卻這樣卑微。
她點點頭“一言為定。”
“鄭伊人！本王不許你同意！”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顏漠的圈套，他可以死，但他不要伊人有事。
伊人擦擦眼淚“哥哥，相信我吧。”
顏漠不顧鬼王的吼叫將伊人帶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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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抿著嘴“我喜歡蝴蝶，可是白原沒有蝴蝶。聽說冥界有，但是顏漠說我的身體不好，去冥界容易被瘴氣所傷，我不知道瘴氣是什麽，但是不去就不去吧，安若說這樣是為了我好，其實好不好又有什麽關系呢？反正永遠都在白原，今天的生活是這樣，明天也是這樣，千千萬萬年都會一直這樣。我們每個月會去人間旅行，很多地方都去過無數次了，也沒什麽意思了。我看雜志，很想去法國，很浪漫的地方。可是顏漠不喜歡法國，他說那裏不好玩，我都沒有去過，其實我很想去。”
她看看鬼王，他居然還在認真的聽著。
“怪獸，你會一直在這裏麽？如果可以的話，我可以每天都來看你，給你帶好吃的東西，你不要吃生魚啦。”
鬼王閉上眼睛。
伊人有些理解他，一個啞巴，一直關在這裏，行動不便，肯定有心理陰影的。
她摸了摸口袋，居然真有糕點！這是她昨天晚上做的，今早本來想用來當誘餌抓魚的。
她看了看閉著眼的鬼王，問到“我這裏有一塊糕點，是昨天下午做的，但是味道不錯，你嘗嘗嗎？”他一定沒吃過糕點吧？
鬼王睜開眼看她，沒有表達要還是不要。
伊人做出要丟給他的姿勢“那個結界好像人不能過，別的可以？我丟給你試試哦，你接好哦！”
她丟了過去，本以為怪獸不會接，結果他順利接到了並認真咀嚼著。
“好吃不？”
鬼王沒有表達觀點。
她笑起來“你是怪獸，那你會變成什麽樣？就是剛才那樣，只是眼睛突然變紅麽？能不能變成龍啊？或者奇怪的獸？在海裏飛？”
鬼王施了個法，令牌從腰間飛出，落在伊人腳邊。
她看看令牌，再看看鬼王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，不好意思地說“對不起啊，我忘記你被關著，不能動，還問你會不會飛……”
洞門口突然傳來聲音，難道是顏漠發現了？她急的四處打轉，沒辦法了，先變成魚吧！
她變做一條小鯉魚，躲在石縫中。
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，一看那銀發，她就知道這肯定是顏漠了。沒道理啊，他怎麽會知道自己來了這裏？
正想著，顏漠開口說話了。
“剛才為你施了法，忘記告訴你了，你還有三天時間。”
鬼王閉著眼睛不發一言。
眼見著顏漠走遠了，伊人才敢化成人形。
“什麽三天？”伊人看著鬼王。
鬼王搖動著鐵鏈。
看到他這樣，伊人猜到了：三天後，他恐怕就會死了……
明明自己剛剛才認識他，可為什麽會這麽難過呢？難過的想哭。
她拿著令牌揮揮手“我得上去了，不然一會兒洞門又關上了。”
鬼王目送著她離開，拳頭握得緊緊的。
不管是什麽原因導致她沒了黑焰聖紋和孩子，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：她完全忘記自己了。
看著她的背影，他明白：這一別，再也不會見了。
一步，又一步，他心裏數著：一共29步，她離開了山洞，消失在他的眼前。
鬼王閉上眼，心很疼很疼。以他的法力，即使被困，要殺一個鄭伊人還是綽綽有餘，可他就那樣看著她一步步離開，終究下不了手。
永別了，鄭伊人……
回到家裏後，所有人都表示找她找的快要發瘋了。
她撒謊說自己飛去冥海那邊了，就是覺得好奇，想去看看那裏的宮殿。
顏漠對這個說法並不懷疑。
她很早以前就感覺到了，顏漠並不喜歡她主動提起冥界的事，每當她說起的時候，顏漠都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。
順利蒙混過關，她心裏卻始終牽掛著那個海底的怪獸。
她總覺得，那個怪獸給她很親切的感覺，甚至比每天都陪伴自己的顏漠還要親切。
他真的是壞人麽？真的非死不可麽？她糾結著好幾次想要找顏漠求情，可是都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總不能說“我背著你偷偷去了海底，然後見到了怪獸，還看見你跟他講話，我覺得他是好人，幹脆放了他？”雖然他和顏漠沒有什麽尊卑之分，但好歹也算寄人籬下，平時她小小胡鬧一些也沒什麽，這樣大的事可不敢開玩笑。
郁悶著過了兩天，心裏越發煎熬起來。
只有一天了，再不采取行動，怪獸就……她飛奔著去找顏漠。
安若和顏漠正在忙，看到她來了，都有些意外。
“怎麽了？”顏漠微笑著問她。
伊人背著手“我……以前聽你說起過海底的怪獸……他……很壞麽？”
安若看著顏漠，有些尷尬。
顏漠放下筆“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？”
“就是無聊了啊，問問。”
顏漠走到她身邊“以後不要再提起他了，天色晚了，回去休息吧。”
伊人低著頭“我只想多知道……關於白原的事。”
顏漠嘆口氣“無關輕重的，不需要去了解。”
伊人一臉落寞的點點頭出門。
顏漠卻突然拉住她“伊人，明天我們去旅游，去威尼斯，你不是想去麽？”
伊人並沒有很高興，臉上卻擠出一絲微笑“你說的哦！”說著便開心的往房間跑了。
“主人，其實……不用擔心的，你不是說過麽？只有一天了……明天以後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鬼王了。”
顏漠望著走廊，眼神有些淒楚“是啊，明天就好了。”
伊人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，明天就要去威尼斯了，怪獸……
她翻身起床。
摸索著出門，發現天已經微亮，隔壁的王婆還沒醒，伊人躡手躡腳的走到廚房，小心的翻出很多好吃的裝進籃子。
既然沒辦法救他，起碼得給一頓好吃的斷頭飯吧！這樣自己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憋屈了。
來到海邊，她拿出令牌分開海水，沿著水柱前往海底。
終於到了洞門口，她深呼吸幾下，微笑著走進去。
鬼王擡起頭，看見滿臉微笑的她。
“怪獸，我明天要出門了，好久以後才能回來，給你帶了好吃的！這都是婆婆做的，非常好吃！你吃不？”
鬼王沈默著沒有說話，漆黑的眸子裏看不出焦點，但伊人感覺得到他眼神裏的溫度。
她眼眶一熱，有些想哭，委屈地說“我不知道怎麽跟顏漠說……我救不了你……但是……很多事情你知道麽，就是我不能理解也不會知道的……也許你真的是一個很壞很壞的……反正這些糕點真的好吃，你吃麽？”
鬼王看著此刻的她，突然明白了當初她說的那句“什麽恨在愛面前都不值一提。”
不管這句話是不是她的真心話，都不重要了。
那個會在根本不認識他的情況下救他的鄭伊人，那個在聖冥殿求著他教她寫字的鄭伊人，那個總是冒冒失失闖禍，三天兩頭喊著哥哥呀的鄭伊人，那個傻乎乎哭著要回冥界的鄭伊人……早就在他的心上了。
呆楞的鄭伊人只覺得全身一輕，一陣力道引領著她向那怪獸飛去。
她驚呼“我怎麽飛起來啦！我沒有用法術啊！”
鬼王用法力護著她穿越結界來到自己身邊，低下頭吻了上去。
所有的思念在這一刻爆發，他將舌頭伸入她的口腔，肆意的橫沖直撞。
伊人整個人都懵了，瞪著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。腦海中突然出現花海中的親吻畫面，為什麽會是自己的臉？恍惚間好像聽到轟的一聲，過去的一幕幕開始在她腦海回放。
遠古，洛卿塵，無痕。
九千萬年前，鄭伊人，鬼王。
聖冥殿，鬼城，蟲林，幻境，法國……
全部。
想起來了。
直到她快不能呼吸，他才戀戀不舍的容她呼吸。
“鄭伊人，這是本王對你的懲罰，你想要忘記本王，本王就讓你永遠也忘不了。現在，知道本王是誰了麽？”
伊人流著淚看他“知道。”
鬼王冷笑起來。
她撫摸著他的臉頰“你是哥哥。”
鬼王認真看著她，眼眸裏的冷漠終於被溫柔打敗。
伊人抱著他的腰“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不對了，但是你只要聽一句就可以了，我愛你愛你愛你，你死了我會跟你一起死！你相信我，什麽都可以不信，就信這一句：我愛你，我愛你！”
鬼王咬著牙流淚“鄭伊人，你再說一遍本王立刻殺了你！”
“我愛你！”伊人抱著他不松手。“我錯了哥哥，你不是一直都讓著我麽，這次也一樣好不好，我錯了哥哥，我真的錯了。你不是說要殺了我麽，你殺了我吧，你殺了我吧哥哥，你不要丟下我，不要丟下我。”
他將頭埋在她頸間。
她覺得一陣溫熱觸感，那是鬼王的淚。
他用舌頭舔去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眼淚，輕咬著她。
“還記得本王曾說過的話麽？有些時候，真恨不得把你吃到肚子裏，這樣你便再也不會離開了。”他嘆息著“可是伊人，本王舍不得。”
伊人大哭起來“都是我不好，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“你果然來了這裏。”顏漠的聲音響起。
伊人放開鬼王，看著那個站在結界外的男人，流著淚跪了下去。
“是我的錯！你要殺就殺我吧！我求求你了！你放了哥哥吧！求求你了求求你了！”她不停的磕頭。
鬼王看她如此，眼淚再也忍不住“鄭伊人！你是本王的女人，是冥界鬼後，你給本王站起來！”
他想要施法讓她站起來，卻發現自己渾身的力量似乎都快要被掏空了。
顏漠看著他“你大限已到，剛才又幫她到了結界裏，已經沒有法術了。”
鬼王冷笑“你就是這樣對待你愛的女人麽？看著她跪在你的腳下？”
顏漠揮手將結界打破，一把拎起伊人，雙眼通紅“你就這麽愛他？為了他發瘋發狂，命都可以不要？你和他在一起多久？和我在一起多久？快一億年了，鄭伊人！我們朝夕相處一億年，還抵不過你和他的那一點時光麽？明明他和我做的是一樣的事，為什麽你就可以當做什麽都看不見？他死就不可以，我死就可以，是麽？”
伊人看著她“感情從來沒有先後，只有愛與不愛，如果要算時間，我和他遠古時候就相愛了你知道麽！還有，我從來沒有說他利用我害你是對的，我更從來沒有說想讓你死，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最好的朋友。我知道他不好，可縱使他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好，我還是愛他。你讓我怎麽辦，我就是愛他你讓我怎麽辦！”
顏漠流著淚“如果我和他之間只能活一個，你選誰。”
這是伊人第一次看見顏漠哭，她咬著唇跟著流淚。
“如果是我和他，你選誰？不說愛不愛，就說讓誰活？”顏漠問。
伊人毫不猶豫“我選你活。”顏漠有些驚訝。
“然後我和他一起死。”伊人推開他。
顏漠擦了擦眼淚笑起來“你就如此糟踐我的真心。”
伊人糾結著“我沒有糟踐。”
“你連機會都沒有給過我，就這樣殘忍的拒絕，這不是糟踐是什麽？”顏漠的白發飛舞著，神情悲傷。
“可這不是給不給機會的問題，你明知道……”
“還有一天的時間，伊人，給我一天的時間，不去想鬼王，不去想冥界，只有我們。”顏漠上前拉著她。
伊人看著他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“伊人，一天時間，如果你還是無法愛我，我會放了他。我需要這樣一次機會，至少試試跟我在一起一天，只有我們兩個的一天。”
鬼王怒吼“不需要！”
伊人看著顏漠的樣子，心裏有些難受。明明是那麽強大的他，強大到可以和哥哥抗衡的他，此刻卻這樣卑微。
她點點頭“一言為定。”
“鄭伊人！本王不許你同意！”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顏漠的圈套，他可以死，但他不要伊人有事。
伊人擦擦眼淚“哥哥，相信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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